沉痾難起那段時日,他吹不得半點風,窗几緊閉,養傷的屋子始終昏暗。但門戶擋了陽光擋不了那人,羽國前主負手前來,他提不起招呼的力氣,未想那人表現得竟半點也不似害他落至這般田地的原兇,仍是如往日從容,似笑非笑。

你什麼也得不到,他對雁王說,而我始終是你眼中一個用過即棄的棋子罷了。俏如來不在此地,你何苦每夜這般前來?

若說是探視,那欲星移可真當消受不起啊。

錯了,師相。雁王笑了笑,那是他自雁王身上能可聽聞唯一一種不熟悉的聲音,昔時墨家鉅子在接替大位之前聲音未曾這般沙啞;身負弒師血咒之後則再不曾笑過。雁王對他說:一無所有的人,他什麼也無法失去,換言之,他擁有著全部。我來此地,從不是為了追求、或者擁有什麼。

夜深了,請回罷。他咳了幾聲,懶得加以理會,未料對方倏地欺身上前:世人皆知鱗族善水,你可知羽國之人又以何見長?

燭火滅了,室內唯一光原只剩那人雙眼,赭紅、懾人心魄,可當他閉上雙眼,最終存於眼前的只剩那身著翠綠的頎長身影。那時的默蒼離責備他:善泳者溺,欲星移,你大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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